李伟谈国表 发表于 2012-9-29 00:56
左右为难在国内特殊的消费趋势下,海鸥一直在为自己的品牌定位问题纠结
外部环境的种种制约,让海鸥的复兴之路遍布荆棘。而与此同时,这家老国企在内部经营上也同样困难重重。多年来,海鸥的市场化运作一直为外界诟病。“许多人甚至认为海鸥没有市场部,也是你们来采访我才知道我们有市场部,以前没注意。”即便是身为海鸥机芯工程师的曹维峰,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企业有这样一个部门。
“目前,我们不投放任何广告。”在海鸥销售部的办公室里,品牌部部长王志强明确对天津一家广告公司的销售经理说,“不是我们不想做广告,只是制约因素太多了。” 王志强所说的制约因素,主要指的是资金和定位。资金紧缺是国内大部分制表公司面临的普遍问题。平安的研究报告显示,海鸥的资金周转大概一年半一次,直接制约了海鸥专卖店的发展。自2006年9月海鸥在天津友谊路设立第一家专卖店后,现今在全国一共设立了逾30家。与之相比,差不多同期在内地开店的周大福,现在其在内地的专卖店已经超过了1500家。与此同时,目前海鸥的成表量并不大。按照王志强的说法,海鸥每年在巴塞尔展出的新品很多,但大都没有立即上市,而是推后一两年,这么做主要是保证新品不会对现有产品造成冲击。也正因如此,海鸥市场部对于广告的投放没有那么大的动力。
王志强说,凭借着陀飞轮技术,尽管海鸥成表产量不大,但其2011年销售额达5亿元,利润2000万至3000万元,市场估值8亿元,俨然国产第一大钟表品牌,其机芯更是占到了全球市场的25%。海鸥的强势表现,开始吸引了大量投资者的注意。上海家化董事长葛文辉从2009年就频繁接触海鸥,而2011年平安入主上海家化集团后,更是传出“家化集团将参股天津海鸥20%股权”的消息。
然而,周大福留下的教训依然值得思考。2008年,周大福通过收购港股宜进利入股海鸥,为海鸥带来了一些先进的品牌管理经验和销售通路。“宜进利当时就只是投钱,不插手管理,我们喜欢这种投资方式。但周大福接手后总想插手管理,我们接受不了。”王志强说,由于海鸥的国企理念和作为上市公司的周大福格格不入,双方最后一拍两散。
事实上,海鸥的市场化工作确实仍在延续着老国企的那一套。海鸥集团的工作指导及重点宣传任务都由海鸥党委宣传部、办公室负责,虽然全资子公司“天津海鸥手表集团销售有限公司”也配备有“品牌部”,但离真正的市场化运作仍去之甚远。
上海家化的入股可能为这家老国企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一旦收购成功,凭着对国企的理解和把握以及上海家化的销售渠道,海鸥手表的品牌优势很快就能发挥出来。上海家化甚至给海鸥制定好了未来蓝图:一是做到国际一线品牌;二是机芯也要有定价权。
机芯的定价权可能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尤其是近日有消息称,斯沃琪已经与瑞士竞争委员会达成了协议草案,获许到2018年对外机芯供应减少70%。目前国内的手表品牌中,80%都是来自瑞士的表芯,其中斯沃琪集团提供机芯的手表品牌则占其中90%左右,部分中档瑞士手表品牌,如梅花、依波路等都是向该集团购买机芯。斯沃琪逐渐减少机芯供应,让同行不得不寻找新的替代供应商,这无疑为海鸥等本土厂商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与机芯的定价权相比,海鸥的品牌建设之路注定更加艰难。目前,国内的海鸥、北京、上海等本土手表厂都相继推出了自己的高端品牌,并且试图将科技和中国文化联系在一起,让产品更具中国特色。“虽然包括海鸥在内的几大国有钟表企业都有了自己的制表大师和可以媲美瑞士的先进技术,但手表不仅仅是计时器,它同时也是身份的象征。对于中国制表业来说,品牌的上升依旧艰难。”海鸥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刘克说。
今年6月8日,一项由对外经贸大学奢侈品研究中心针对2000名中国奢侈品消费者所做的调查显示,约68%的受访者认为中国尚未产生奢侈品牌。在同等品质下,国人出高价买洋品牌已成了抬高身份的主流取向。“我们既有几百元的低档表,也有上百万的高档表。花几百块买了我们表的人知道我们有100多万的表,肯定很开心;但反过来,花了100万在我们这里定制了高档表,回头发现还有200块的,那他就不开心了。”王志强说,在国内特殊的消费趋势下,海鸥一直在为自己的品牌定位问题纠结,尽管一直想走入高端市场,但同时也不想放弃中低端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分离出一个高档品牌似乎是一条可行之路。
“海鸥在计划着为厂里的这些大师定一个品牌。”除了杨作斌,海鸥的周文霞和另一位高级工程师赵国望也在2011年被评为中国机械表机芯设计大师。“海鸥有一些大师级人物,我们想让他们像瑞士的那些独立制表人一样,推出一个品牌,那样他们的待遇也能改善,我们的品牌也能提高。”说到这里,王志强的表情很是得意。
不过,一直在专心调试陀飞轮机芯的杨作斌,却并不觉得自己是大师。在他看来,世界上公认的制表大师基本上都是独立制表人,既能够制作机械表,又能够设计机芯和外壳。在海鸥,所有的研发和制作需要靠高档机芯工作室的团队配合来完成。杨作斌转头看向曹维峰,笑着说:“我和曹工加起来,才算是个完整的制表师。”
“钟表协会不是把我评为大师了吗?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想做点事,往大师的方向努力。”杨作斌说,现在的年纪,学电脑绘图设计机芯是不大可能了,但在外观设计上,他还是有些想法。眼下,他正琢磨一款新表型。“什么样子?现在还不能讲。”杨作斌笑着说。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杨作斌调试陀飞轮机芯的工作终于完成,校表仪上的日差显示,无论是顺差还是逆差,都控制在10秒以内。此刻,他终于松了口气,把表装好,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嘴角泛起隐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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